对话斯蒂凡·兰比尔 A Conversation with Stéphane Lambiel (Chinese Translation)

对话斯蒂凡·兰比尔 A Conversation with Stéphane Lambiel (Chinese Translation)

Thank you so much to Eledhriel and Sempre Libera for translating this article into Chinese! Find the English version here.

Stephane Lambiel smiles at the camera. He is sitting next to a low table. He is wearing a black coat and black scarf and has his hair pushed back off his forehead.

两届世界冠军斯蒂凡·兰比尔在去年取得了里程碑式成就——他的学生宇野昌磨同样加冕世界冠军。就像昌磨一样,斯蒂凡并没有居功自傲,而是鞭策着自己和他的学生们继续创新提升。他对滑冰的炽爱从他的一言一行中清晰可见。聆听他的话语,你会相信滑冰不止是一项运动——它超验玄奥,通过艺术与情感将人心相连。

我在布拉迪斯拉发的内佩拉纪念赛男单自由滑练习结束后与斯蒂凡进行了交谈。他的学生丹尼斯·瓦西里耶夫斯在短节目开场的4S重重摔倒后,遗憾屈居第四。

截至目前,你对赛况感觉如何?我的意思是,昨天很艰难,但你整体的感受如何?

整体的感受啊,我觉得……对他来说,第一步肯定富有挑战性。这是本赛季迈出的第一步,是首次尝试在短节目中加入4S。因此在新节目中存在很多首次尝试。基于这些,我感觉他自然没能发挥到最好,但我欣赏他的付出与投入以及准备的方式。我知道结合[他的]自律,以及对他所做之事的信任与信心,还有他的性格,最终他将能展示出他与我构想中的成果。是的,我觉得第一步已经迈出了,现在我们要从这里开始构筑。

迈开第一步。

一点没错,就是这样。

对你和丹尼斯来说,在经历了像昨天那样艰难的一天后如何重整旗鼓?你会做什么来让自己进入今天的状态,将昨日抛诸脑后?

我认为重要的是保持专注,因为短节目后比赛尚未结束。专注于比赛中,快速复盘短节目,哪里好,哪里糟,哪里需要打磨,这就是我们做的事——一个快速的复盘,然后恢复休整,为长节目蓄力。不要被情绪所左右,而是说完需要说的话,将[情绪]释放出来,别让自己太过心烦意乱。今天要比长节目,所以两场比赛的间隔很短。

Stéphane leans at the boards of the ice rink, in profile to the camera. He is wearing a black coat with a hood, and a black backpack. Deniss is turning away from Stephane toward the center ice. He is wearing a collared shirt in two tones of grey/blue and pants of the darker color blue. His hair is half up in a bun.
短节目前的丹尼斯与斯蒂凡。“我真的很享受与他的合作,因为他力求卓越。”

本赛季在短节目中加入四周,这一决定背后的想法是什么?

我认为他证明了自己能够完成,因此我希望他能根据自己的意愿去练习,并在短节目和自由滑的正赛上去做。冒这一风险需要勇气。从长远角度来看,这是他所需要的,也是他所希望的。他是个很强的选手,在体格方面很健壮;但他在技术方面同样也很强,他用刃和跳跃的方式都是教科书级别的。因此我认为,即使这条路会长一点,但他的基础相当坚实。我真的觉得在花滑界,你滑冰的方式格外重要。所以我真的很享受与他的合作,因为他力求卓越。长远来看,这很有益。

昨天在练习中有过一个漂亮的4S,看见它的感受就像是:你知道的,他可以做到,只不过是把技术稳定下来的问题。

是的,我认为还有在心理上做好成功的准备。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对他来说,一个大挑战。他是一个大男孩,高个子,所以在体格方面要比稍矮的人做起来更难,因为他们可以转得更快。但这对他来说是可以做到的。有了信任和稳定性,他就能跳成得更多。

你可以分享一点关于丹尼斯德沃夏克自由滑的编舞过程吗?你是如何将整部交响曲浓缩成一个节目的?

我想节目最难的点就在于音乐剪辑了。因为我爱整部交响曲,但整部……我不知道,大概全长有30分钟?

可能有40分钟了。

啊,是的。从40分钟到4分钟,这就像“天啊,我们要怎么弄?”而莎乐美[莎乐美·布鲁纳,与斯蒂凡经常合作的编舞师]和我听了很多遍这部交响曲,我们把我们认为重要的部分标注出来。于是就有了很多重点部分。当你把它们拼到一起,就会感觉内容太多了。所以挑战的点就在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结构让乐曲的戏剧性和谐过渡。这不单单是因为旋律不断走高走高走高,而是之后还有着那么多的高光部分,所以我们得找到一个合适的节奏。

我所期待且钟爱的一段就是在定级步法开始的时候。这段十分平和,时间几乎就此凝滞,之后伴随着芭蕾大跳,最后一浪将你送上高潮。我也非常喜爱末尾飓风到来前的宁静一刻。我觉得他很有芭蕾风格——他滑冰的方式,他的姿态。我们对这首交响曲很久以前就有想法了,我们在从训练或比赛回来的车上听过很多遍。看到他逐渐发展和表达自我的方式,我认为他已经足够成熟,能去滑这一大师之作了。

斯蒂凡表演他最爱的丹尼斯自由滑片段:“最后一浪前时间几乎凝滞……”

你觉得他有在讲一个故事吗?或者描述着什么?

我们讨论过一些情绪和场景。我不知道他是否深有同感,但我在编舞时是这么想的,我也试着与他分享。但我觉得他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而这首《新大陆/新世界交响曲》讲的正是将这种特立独行带向世界。作为一个个体,他身处一个小小世界,他并不知道外面会有什么。比如当他开始做定级步法时,他就是在为自己辟路,去探索这片全新的大世界,凭借着他的特立独行在新世界中掀起巨变。

这就是节目中的意象,因为他是如此特别。他的个性……这就是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在他解释东西的时候,我们有时都跟不上,他有着对事物的自我见解。甚至他给我发短信的时候,有时我都不太懂他在讲什么,我就仿佛一脸“你什么意思?就……这是关于滑冰的还是……?”所以说这种特立独行需要展现出来。我认为他是那般独特,这与需要他的这个新世界非常相配。

Deniss and Stéphane smile at the camera. They are standing side by side backstage, and are in front of a wall covered in sponsor logos. Deniss is wearing his free program costume and skates. Stephane is wearing a black coat, white and blue checked shirt, and black pants and black shoes.
“[丹尼斯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而这首《新世界交响曲》讲的正是将这种特立独行带向这个新世界……需要他的新世界。”——斯蒂凡·兰比尔

我非常期待观众看到这一节目!你是如何决定哪个节目是你来给选手编舞,哪个节目是跟其他编舞师合作的?这其中是否存在一个思考的过程?

我很高兴选手们能有跟其他人合作的可能,不止是花滑编舞师,还有那些对动作和创新感兴趣的有趣之人。我能记起的有Sarah Dolan[加拿大编舞师],她跟丹尼斯和高志郎合作过;有Khoudia [Toure,塞内加尔编舞师],她为丹尼斯编了一个冰演节目,我也跟她合作过。我们还跟Khoudia为组内的内部演出一起编舞。我们创作了一些片段,利用这些片段提高自己想要的技巧或者感受到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有时我们找到一些音乐,或者来学校担任客座教练的人会有主意,而这个主意也许与一些选手的个性相契合。

所以说这其实就是一种随机性——遇见一些人,与一些人合作,与带来新想法的人相识并创作。我们也不局限于“好吧,我今年编短节目,明年编自由滑”,我们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但我当然希望能尽可能多地为选手们吸纳人才,让他们得以成长并展现自己的才华,并且感到舒适。比方说,高志郎与杰弗里·布特编排了《Sing Sing Sing》。他很久以前就想跟杰弗里合作了,而在疫情期间,这样的安排是不可能的。之后,我跟杰弗里参加Fantasy on Ice巡演,我们设法挤出时间来完成编舞。这源于我们有想法,有期望,还有去做的动力。当机会出现,我们就紧紧攥住并享受。这基本就是我与选手们合作的过程了。

高志郎看起来很喜欢那个短节目。他也滑得不错,我昨天看到了。[高志郎当时在东京地区赛短节目后暂列第一]

是的是的,非常不错,是的。

你与丹尼斯和高志郎已经合作很久了。在这些年里,你对他们的执教方法是否与开始执教时有所变化?

我感觉他们成为了大男孩,男子汉——其实是成年人了。他们两个人目前都处于职业生涯中的这一时刻:他们对自身所需和如何去做有更加清楚的认知。他们仍需要我的指引,但我也需要给他们做自己的自由。我不会站在那里告诉他们:做这个,做这个,做这个,做这个;而是要告诉他们:这个可以更好,这个不该是这样。在过去,往往存在更多的“指令”,或者说我要对他们施加比如今更多的影响。他们的个性已然成熟。我看着高志郎和丹尼斯,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这就是成长之美:看着他们成长、成熟、成人,各有优点与劣势。

而昌磨我想也迈出了他人生的一大步——他享受着所做之事,正处于人生的新阶段中。我的意思是,当我跟孩子们合作时,需要给他们搭好诸多框架。而今我想他们也知晓了自己的框架,有时我只需要提醒他们,在他们所知和所做范畴之外仍有其他事物。所以我只是需要让他们保持活力,保持对学习的好奇心——即便他们已经知晓很多。

Stéphane leans at the boards of the ice rink, back to camera. He is wearing a black coat with a hood. Deniss faces Stéphane on the ice, with an intent and serious look on his face. He is wearing a red ombre turtleneck top with a gold epaulet.
给丹尼斯建议的最后时刻。“他们仍需要我的指引,但我也需要给他们做自己的自由。”

你刚和昌磨在尚佩里团聚。他的训练情况如何?

他的情况挺不错的。即使获得了世界冠军,他也仍在提升并挑战自我,无论是在技术还是艺术方面。他在四月过来的时候,训练得相当刻苦。他刻苦训练的动力以及在取得长久以来所追寻的东西后仍不放弃的精神让我深受震撼。他的专注和奋进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的周围还有一个好团队,同样帮助支持着他。他本人也十分有趣,简直是个小天才。我刚还和我的同事安杰洛·多尔菲尼[Angelo Dolfini]说,这简直难以置信——看到一个已经成为世界冠军的人还这般守时,准时参加训练,没有借口,尽职尽责,做着自己的事,不断向前推进。你不需要推动他。这如此鼓舞人心。

你对他尝试4A怎么看?

他刻苦训练的动力以及在取得长久以来所追寻的东西后仍不放弃的精神让我深受震撼。

——斯蒂凡·兰比尔评价宇野昌磨

我们没聊过这个,他也没在我面前跳。我意思是,好啊,为啥不行呢?

我们聊过了你作为主教练带的选手,但还有一些选手是你在夏休时的训练营或者在编舞方面进行合作的。在这些人中,你特别享受与谁的合作?以及本赛季有谁是我们需要特别关注的?

嗯,我很喜欢那个来自爱沙尼亚的小女孩Maria Eliise Kaljuvere。她已经跟我在好几个夏休期间合作了。她的个性很好,还是个很努力的人。她在她的首场青年大奖赛上滑得挺不错[JGP Couchevel/高雪维尔站第四]。她令人眼前一亮。我希望她在未来会继续进步,保持健康……我们开始一起合作了,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能够帮助她更进一步,将她的个性带上一个新台阶。我认为长期的计划是让她漂亮的技术越来越好。

看到她在大奖赛上大放光彩真棒。她一定前途无量。

是的是的。

我想问问你关于今年的规则变动[的看法]。青年组的[自由滑]节目去掉了定级步法。你觉得这种对短节目和自由滑的区分是个好主意吗?

我个人不理解这些变化。对我来说,国际滑联在修改这些规则的时候考虑得还不够深入,我也不认同任何一条改动。所以,我没有其他什么要说的。他们是为了修改规则而修改规则,而我希望能对系统有更加深入的思考。

我和来自荷兰的Jeroen Prins有过一个有意思的交谈,他谈起其中的一些变动,而这一想法或许还要再等两个大会——但他们应该把单人滑变得更像冰舞,有韵律舞和自由舞,试着把更多的规定动作放在短节目中,而或许在自由滑中加入更多的编舞元素。这会是一个长期的目标。

我觉得他们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个。因为就像你提到的,他们在冰舞中移除了图案舞,而这是最具冰舞特征的元素。对我来说,这就像从单人滑中移除跳跃一样。一个老冰舞选手告诉我,他们通常在图案舞上花费——我不知道——大概60%的时间。而现在你让他们移除韵律舞中最具特征的元素,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所以这些决定不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

我感觉,这些变动意义何在?比如旋转的难度滑出,这让滑行变得非常凌乱。而他们所给出的变换、限制或者所谓的“提级条件”,只是让选手在节目中加入更多无用的细节。它们无关美感,无关乐感,单纯只是为了在列表上打个勾。而我感觉我们只是在让这个列表变得越来越长。

今年有好多难看的illusion滑出。

是啊,我还没见过任何一个给节目带来正面效果的难度滑出。

你的学校是国际滑联卓越中心之一。对你来说,这在未来意味着什么?关于瑞士滑冰学校未来的发展,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与其他卓越中心保持着联系。既然我们在讨论系统,我认为这至关重要。我是说,花样滑冰是个非常非常小的圈子,因此我们需要保持团结一起讨论,讨论问题,也讨论这些问题的解决方法。这可以是评分系统,也可以是我们冰鞋和冰刀所用的材料——我确信我们目前所用的材料并不足以让我们看到漂亮的滑冰质量。这些看上去只是小事,但其实对选手们来说非常重要。

卓越中心有机会进行讨论并付诸实施,也有机会培养年轻的花滑教练,甚至有可能培养裁判。裁判在比赛中执裁并给予我们反馈,但当他们修改规则时,由于他们并不在我们的日常工作场景中,他们并不清楚我们作为教练跟选手合作时每天都面对着什么。或许在旋转中放一个难度滑出或难度变姿听起来很有意思,但我们与选手每天都一同工作,我希望知道这种变动能带给选手什么,就是说你期待看到什么?然后你去地区赛,那些小孩子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基础的换足旋转,但他们已经被要求做侧蹲姿态、后蹲姿态,诸如此类。但我更希望看到一个真正姿态漂亮的基础换足转。我更希望重点能放在技术动作的质量上,而不是提级条件。所以我认为卓越中心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让我们能分享看法,或许还能与国际滑联交流并讨论这些事宜。

啊,这听起来很棒。就旋转规则来说,我的教练花了很长时间,试着跟很多裁判讨论,只是想要弄懂变化究竟在哪里。

他们想从选手身上看到什么。就像现在,没人能脱颖而出。许多选手都能做很棒的旋转,但很难看到有人做出点特别的东西。每个人都在做同样的提级条件,技术裁判给他们所知的提级条件加分。如果你冒个险,你就不知道你能否拿到定级。所以这其中并不允许太多创造性的空间存在。

是的,是的。或许未来会有编排旋转,我喜欢这个主意,只是因为它会鼓励人们去创新——但在执裁方面会很难。

就像你说的,在短节目中放规定动作,让自由滑更加自由。我认为这是个好想法,但我们需要深入讨论其中的运作细节。规定动作是说每个人都需要做完全一致的东西,还是说在规定中尚有几分弹性,至于自由滑——你能多自由?这得有个界定。

这感觉太奇妙了——花样滑冰已经存在了这么久,但我们还在尝试弄明白我们究竟想要看到什么。这项运动到底是什么?这一直是个开放性的问题。

如今,我们有点深陷于细节之中,而这些细节并没有让花样滑冰变得比之前更美。

——斯蒂凡·兰比尔

啊,我觉得6.0评分系统让花样滑冰更加美丽,我想念那段时期。因为如今我们有点深陷于细节之中,而这些细节并没有让花样滑冰变得比之前更美。我们在众多细节中迷失了自我。

我想跟你聊聊你在Friends on Ice的经历,以及与宫原知子、荒川静香的合作。排练这个节目以及和知子一起做托举是什么感觉?

我和知子合作很多年了,而我从更早之前就对她十分欣赏。与她合作的时光是如此美好。静香萌生出这个三人节目的主意和《西贡小姐》的主题。所以当我从Fantasy on Ice回来后,静香向我提出了编排这一主题的意愿,我也开始听音乐。

我对《西贡小姐》并不熟悉。我知道知子滑过这个音乐,大概静香也滑过?但我对音乐并不熟。我知道那是很美的音乐,但我对曲目了解不多。然后我开始听这些音乐,我爱上了其中的很多歌。然后我们慢慢决定用哪些曲段,静香滑哪些曲段……嗯,我们三个都对合作超有兴趣。我过去曾和静香同台,所以能在这个节目中融入她的想法并让她上场共演是件好事。那太富有戏剧性了,我想我们三个人也都非常有戏剧性。静香的主意很妙,我也非常享受滑这个节目的过程。

那个时刻——每次我们与知子在冰上相遇的时刻——都非常特别。每次我们在曲段开始时的对视——她在最开始有个引子,之后我向她滑过去,我们相遇的时刻总是如此特殊。是啊,我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刻,然后还有一点其他的。我们做了一个大跳之后,我跪在冰面,她在周围滑行;之后我们牵手再分开,进入旋转时凝望彼此。这也是个特别的时刻。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很特别。

你为了这个节目学了很多托举,这也令我也印象深刻。

嗯,我其实是在和柳波芙[在尚佩里训练的年轻乌克兰花滑运动员]练习,她扮演知子。这挺有趣的。

确实。那么,除了滑冰之外,有什么你最近在读、看或听的东西给了你灵感?或者有什么是你喜欢并想推荐的?

我在比赛中做数独,很多数独。我通常会读点书,但我读这本书好久了[从包中取出尤瓦尔·诺亚·赫拉利/Yuval Noah Harari的《21世纪的21堂课》],我更喜欢做数独。如你所见,这本书饱经风霜。我喜欢它是因为——它有点致郁——

[译注:21 Lessons for the 21st Century,大陆译《今日简史:人类命运大议题》]

这已经是个够致郁的世纪了!

没错!但它也相当现实。我希望能对我们的本质以及正在发生的一切有更深入一点的了解。其次,我认为我们了解得越多,我们也能更好地发挥作用。因此这也是有帮助的。所以我在一点点读,但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大概还在读!不过快了。

这里面包含了21堂课,所以你……你明白的,慢慢消化每一课……

正是如此。这里面有一点点宗教的部分,社会的部分,科技的部分……所以我其实挺感谢这本书的。另外,我夏天的高光时刻是一场音乐会,是保罗·努提尼[Paolo Nutini]在蒙特勒爵士音乐节的演唱会。这太有冲击力了,每次我听他的新专辑都超级超级激动。我就是喜欢这位音乐人。昨天我还在查他会去哪里演出。所有票都卖完了,而且都很远——我想他两天前还在苏黎世。不过啊,我是保罗·努提尼的铁杆粉丝!他在台上的时候也相当慷慨。我在见保罗·努提尼的前几天还去了约翰·传奇[John Legend]的演出,那也很棒!他是个超棒的表演者,但他的演唱会总是有很重的排练痕迹。他的表演很好,但这也只是他排练的成果。保罗·努提尼相比之下并不完美,但他很真实。我不该比较,但我真的很爱这种真实,那种[发出爆炸的声音]给予的自由,分享的自由。我很爱他的音乐。

是啊,这些音乐人是你一次又一次想见的,因为他们每次的表演都是不同的。

正是如此,我真的想去看每一场演唱会,有时候我会觉得:天啊,我真的需要它。

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如今你作为教练所知晓的东西中,有什么是你希望自己刚开始执教时就知道的?

太多了。十二年之前!太多了。我希望能知道滑冰比执教容易多了(大笑)。

我觉得当你是个选手的时候,你看待事物都是短期的。这是件好事,因为你尚在前进中,所以你需要这个,你需要一种主动性,在必要的时候就采取行动。但有时保持一点点距离也非常好,这样你就能理解,花样滑冰对你来说是一切,但对这个世界来说并不是。一点点距离会对你有益。但作为一名运动员,你没法拥有这个,因为所有事都在即时发生着,你永远感受着压力。你永远会觉得“今天就是那个日子。”今天是,今天是,每一天都是。作为运动员,要处理好这个是相当困难的。

在丹尼斯于当晚结束他的自由滑后,我想到了竞技运动员身上的时间压力。“这始终与期待有关,”丹尼斯分享道,“接下来的四年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从个人角度来说,这将是我职业生涯的高光,至少在我的期望里是。我期待着很多,我也想把握住很多。”非常高兴得知斯蒂凡会帮丹尼斯看到不同的视角,助他达成目标,将他的“特立独行”带向世界。

Deniss Vasiljevs and Stephane Lambiel pose in the kiss and cry at the Nepela Trophy. Deniss has a mole plushie on his knee and is wearing a red top and black pants. Stéphane is wearing a black coat and pants. Both are smiling.
丹尼斯自由滑后,开心的教练和选手

接下来的几周里,斯蒂凡的日程排得很满。他的学生将参加四场大奖赛的分站赛(美国站:高志郎;加拿大站:昌磨和丹尼斯;英国站:丹尼斯和高志郎;日本站:昌磨)。他自己也将参加意大利和瑞士的冰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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